清穿之皇家小和尚_分卷阅读_117
  亲亲汗阿玛·皇上没想到熊儿子直接顶撞他,也气得来:“汗阿玛怎么对你老师好?”
  “康熙七年,你老师因莱州黄培新诗案入狱,得友人李因笃等营救出狱,汗阿玛因为你老师的关系除了黄培新谁也没追究。
  康熙十年,你老师游京师,住在徐乾学家中,熊赐履设宴款待他,邀请他修撰《明史》,你老师拒绝说:果有此举,不为介之推逃,则为屈原之死矣!汗阿玛能怎么办?
  康熙十七年,汗阿玛开博学鸿儒科,招致明朝遗民,你老师三度致书给一心和他修好的叶方蔼,表示对前朝耿耿此心,终始不变,以死坚拒推荐,又说:七十老翁何所求?正欠一死!若必相逼,则以身殉之矣!。
  康熙十八年,朝廷开明史馆,你老师以“愿以一死谢公,最下则逃之世外”,严厉回拒熊赐履的再次邀请……”
  皇上气得一一数落,布拉布拉一大通,皇上表示他也委屈。
  但是保康还有说词,差点儿没把皇上气晕过去。
  “老师有理由。”
  就这五个字。
  皇上气得来——抓起手边的戒尺就要打人。
  保康——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话:“老师说,华夏是文化的华夏,不是地域民族的华夏,更无关朝代。汗阿玛做得对,老师才不会要反清呜呜……”
  最后几句话没说出来,因为他大哥腿长追上他,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快跑!”
  保康被他大哥带着转眼间跑到没影;皇上被熊儿子气得只想抓住他大揍一顿,奈何被其他的儿子们死命抱住大腿。
  “汗阿玛,弟弟还小。”
  “汗阿玛,哥哥还小。”
  皇上:“……”
  皇上眼冒金星,身体摇晃。
  儿子们都是债啊。皇上气得和师祖诉苦,奈何师祖只默默念经,还说:“人想戴这顶高帽子,想做这个官,就必须承受这顶帽子的重量。”
  “做皇帝,也一样。”
  皇上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等到大船队继续北上,保康和他的顾炎武老师分开,皇上知道他以往对待顾炎武的方式不大对,可皇上的气还没消。
  杭州、湖州、苏州,时间不凑巧,保康没和他的顾炎武老师再碰面,却听说了一些徐家的事儿。
  徐家三兄弟连续考中探花,当世大诗人王士祯附和感叹说:“同胞三及第,前明三百年所未有也。”民间文人则以“兄弟三鼎甲,一门五进士”来形容徐氏科第盛事。
  等到他们三兄弟在各种机遇之下,连连高升,更是门庭若市,兴盛一时——私欲膨胀,放纵子侄、姻亲、家人等招摇纳贿,争利害民,罪名多达十五条,江苏巡抚都对徐氏趋炎献媚,连连包庇。
  当地百姓都说:“带叶黄瓜李,不如一个大荸荠。”之前最兴旺的戴、叶、黄、顾、李五个世家望族,都被新贵徐氏完全盖过了风头,都是敢怒不敢言。
  顾家人因为老师的关系都不出仕,没想到,没想到……保康气得给陈延敬又写信,给他三舅舅又写信,对他汗阿玛那当然是更没有好声气。
  康熙十三年、康熙十六年、康熙十九年……
  无锡县监生华原,淳告徐乾学诈银逼命状,诈骗白银三百两。
  昆山县贡生沈悫,呈控徐乾学一门贪残昆邑状,诈骗白银一千两。
  附居太仓生员张恂,如呈控徐乾学炙诈婪赃逼死父命状,诈骗白银三千一百两。
  休宁县商人吴淇禀,控徐乾学冒旨诈骗银两财物状,诈骗财物数额不详。
  嘉定县民褚亮禀,控徐宦管家褚昭仗势害民状,状告徐乾学包庇恶奴,未涉及财物。
  …………
  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气得简直想砍人。
  可皇上到底是有顾虑。
  皇上隐忍不发,给扬州曹寅去信说起此事,曹寅给出主意,有他暗自给徐乾学通个信,把银子都退回去。
  可是,也可能是徐乾学真的有恃无恐,也可能是现在朝野政治风气败坏,请托、说情已成家常便饭,收受礼金乃潜规则,根本不稀罕。
  徐乾学虽然知法犯法,却因为他在朝廷里有背景、有靠山,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自认为即使出点儿什么事,也不难摆平。徐乾学收到徐家族长和曹寅的信件,得知舅舅的怒火,得知皇上的怒火,他虽然害怕,可也没有怎么在意。
  他先去和法喀联系感情,比如你的外甥是我舅舅的学生,又去和明珠修好,比如你大儿子容若是我的学生……对于曹寅的暗示,他也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家奴出面,退还银子。
  皇上到了扬州,得知徐乾学千方百计索回自己的手札以毁灭罪证,得知徐乾学许诺“退回原银数”,他的家奴却是见惯贪婪,仗着他的势力侵吞“退款”!!
  皇上气得摔了自己心爱的青花五彩六月兰花杯。
  可皇上没办法,光明正大查办徐乾学,不是证明自己的错误吗?皇上还要捏鼻子庆幸,幸好事情还没闹出来。
  皇上这一路坐运河北上,欣赏精致典雅的江南风光,亲耳听到当地官民对他的热情欢迎,亲自步行巡视黄河安抚河工,亲眼目睹治理黄河一事的进展……都挺满意,可单单徐乾学这个事儿,就把他要去曲阜的心思弄没了。
  七月初一大船队到达山东聊城,保康和他师祖得知山西发生大地震,紧急赶往山西;皇上去泰山祭拜回来只说身体不适,吩咐太子领着两个小弟弟胤禛和胤祺,去曲阜参拜孔庙,自己紧急回京。
  山西崞县发生七级强烈地震,山西巡抚穆尔赛奏报,太原府所属的十五州县,以代州、崞县、繁县灾害最重,崞县庐舍房屋被毁坏六万余间,报上来的死亡人数不断增长……不说保康和师祖,整个山西和朝廷也着急。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初九,皇上回来京城,顾不得七月流火的炎热和一路奔波的劳累,紧急安排救灾事宜。
  七月初十早朝后,亲自颁布两道诏书,公告天下。
  “……以海洋贸易,对民生实为有益,但收税如不定例,恐为商民所累,决定凡属海洋贸易,设专门官员收税,并酌定则例。广州、漳州、宁波、台山、青岛、大连设立海关,以为粤海、闽海、浙海和江海等四海贸易,并设官收税……”
  “……朕统一中国,无分中外,凡是民人,都是朕的赤子,侧然怜悯,都是为使他们各乐其居,各安其业……”
  朝野上下欢呼雀跃,无数的疲惫和失望后迎来一丝丝希望和期盼,又哭又笑的大肆庆贺。这个康熙二十二年的夏天,热火朝天的救灾,收复小琉球统一南海的普天同庆,史书铭记。
  皇上和大臣们还趁机引导,表示朝廷要正式出兵沙俄,维护边境安稳,朝野上下的热情达到**,纷纷响应。
  朝廷紧跟着采取诸多措施,防止满汉蒙藏互相歧视,缓和关内关外的满汉蒙藏各族人的矛盾,防止士农工商阶级矛盾激化,防止上下官员一心参与党派之争有碍公务,有碍国家……
  徐乾学、徐元文、徐秉文亲自请罪,痛哭流涕,皇上也表示“难过”;徐乾学、徐元文、徐秉文再次请罪,皇上“没奈何”,罚没家产,安排他们去边境苦寒之地为国为民出力,以赎前罪。
  明珠和索额图亲自请罪,痛哭流涕,皇上也表示“难过”,忆苦思甜回忆过去君臣相得的日子表示要“宽容”。陈延敬紧追不舍,列举一项项罪名立定要严办,皇上只得“罚没其二人家产充公,责其停职反省”。
  法喀表示他要娶媳妇了,要大婚了,请求“婚假”。皇上知道这个小舅子滑不溜秋的,也知道他汗阿玛和他熊儿子的意思,特痛快地表示“既然你对新娘子这般有情有义,朕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法喀:“……”
  第77章
  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给他按上一个“情深义重”的名头, 法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法喀谢皇上恩准。”
  法喀大礼谢恩,行礼退下。君臣两个都挺满意。
  如今的朝堂上, 明珠和索额图革职反省, 好比三足鼎立一下子去了两个, 法喀作为第三只“足”当然要有“眼色”。
  而且明珠和索额图两家的家产都被抄没了大半儿, 陈延敬还一直追打,他们的门生故旧幕僚纷纷避之不及, 眼看就要上演“树倒猢狲散”, 这么个时候,法喀无论如何也要做出姿态, 表示他非常乐意娶新娘子。
  法喀要娶妻,不光给赫舍里家送去厚重的聘礼——只比原配妻子低一点点,还给保康小外甥去信。
  大致意思, 明珠和索额图要倒下了, 可是明珠家里有容若,赫舍里家却没有其他人顶上来, 但毕竟赫舍里家还是太子的母家,特别是这个时候,若是方便, 你赶回来京城一趟参加婚礼……
  保康和他师祖帮助山西救灾,每天忙碌奔波, 收到他三舅舅的信件后, 才发现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一打听,简直——气得来!
  他就知道他汗阿玛好名声!
  保康因为他汗阿玛处理徐家三兄弟的事儿生气,去和他师祖唠叨:“不对就是不对……”
  师祖拿过来信件一看,看一眼气呼呼的小徒孙,发现他没有注意到法喀带过的几句话,放下心来。
  “保康说得对。皇帝这般做法,看似给谁都留了面子,还狠狠地整治了一番徐家,可总是不透索,顾炎武先生也一定生气。”
  保康还是气:“师祖,汗阿玛没有狠狠地整治徐家。”
  师祖笑:“怎么没有?徐家得势的时候在家乡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一朝落下去,其他人岂会不报复?官场上的人,因为他们三兄弟交代了一切,也会排斥他们。而顾炎武先生心里对他们有气,也不会再维护。”
  保康:“……”
  然而师祖还没说完:“保康你看,这就是官场,从夏商周到现在,一样的味道,没变。”
  保康:“……”
  师祖捏捏小徒孙的胖脸颊,微笑:“这一百多来了,世道大乱,秩序丧失,道德沦丧。官风如此,世情如此,如今好不容易国家太平了,慢慢整治就好。”
  保康终于舒出一口气。
  可是他师祖又说:“皇帝这才三十岁不到就这般爱好名声,等他六十岁了……”
  保康:“……”
  保康憋着一口气:“保康会监督汗阿玛,师祖放心。”
  眼冒“杀气”,浑身冒“杀气”。
  师祖笑得骄傲。师祖心里小小的担忧,却也没说出来:“徐家三兄弟全部交代,江苏巡抚被革职查办,两下一拉扯,牵扯出一串官员,恰好南海那边也需要很多官员,朝廷缺人手,苏州知府有施世纶担任。”
  “希望经过此事,官场的风气可以肃清一番。不过师祖听说,此事还牵扯到广东巡抚金俊,金俊若是也押解进京,也有刑部审理……保康此次进京,估计还是不太平。”
  保康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师祖,刑部的人也会徇私舞弊?”
  师祖微微笑:“当然会。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他们是监督审理官员的人,可他们也知法犯法。”
  保康眉眼间杀气毕露,浑身杀气腾腾:“保康一定将他们绳之于法,牢底坐穿。”
  小嗓门铿锵有力。
  师祖还是笑,牵着他的小胖手坐下来,有武僧送上来午休前的温牛奶,保康双手端起来粗瓷大碗一口气喝完,师祖也捧着粗瓷大碗一口气喝完。
  洗漱午休,老少两个躺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很快睡过去。
  地震灾区,环境当然不好,能凑合就凑合。只是师祖总认为小徒孙还小,正长个头的时候,日常饮食,睡觉作息等等,必须坚持。
  午休起来用完晚膳,师祖领着人去念经超度,安抚受灾百姓的伤痛;保康和一伙儿小孩子一起照顾受伤的小孩子,或静静地陪着他们,或者给他们讲故事尽可能忘记身上的疼痛,或者和他们说说话,告诉他们亲人们在天之灵都很好。
  整个夏天,灾区附近的各族百姓一起度过难关,在官府的有力组织下,各方人士的帮助下,重建家园。
  到秋天来临的时候,保康准备进京,他师祖留在山西处理后续,老少两个约好在关外碰面,保康依依不舍地告别他师祖和大喇嘛等等人,跟着侍卫们一起进京。
  这次进京走的很快,不到五天就到了京城。
  保康几个月没见到额涅,要和他额涅好好撒撒娇;皇后娘娘瞧着她儿子好像是瘦了,黑了的小脸蛋儿特心疼,换着花样给他进补。
  保康用着额涅特意给他准备的美食,穿着额涅给他做的衣服,窝在额涅的怀里美滋滋,浑然忘却一切。
  皇上一进来坤宁宫,就看到母子两个依偎坐在地毯上的幸福样子,轻轻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