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婢要翻天_分卷阅读_58
  临近年关穆尔卉把前军的指挥暂时交给贤王秦正英和虎贲将军绍辉, 自己带着老爹和几位老将回定州的临时行宫主持祭祀。
  走之前特意叮嘱,要围他个铜墙铁壁,反正联军一时也无力大举北上。
  回到定州发现街道上热闹了许多, 老百姓对走在街上的蛮兵也不再害怕, 对走过路过自家门口的蛮兵热情洋溢的拉进来。
  有趣的是一个壮汉买了一斤酥饼, 摊主还额外给拿上个热切地招呼着:“军爷, 常来呀,我家酥饼独一份儿。”
  机灵点儿的伙计小二还会用滇国话招呼蛮兵来酒楼吃饭, 只是看着人家热热闹闹的,古家的产业有很多遭到破坏。
  尤其是古家标记的铺子经常会被人放上一把火,或是在门口烧点纸钱。
  气人的是来破坏的里头很少有对面的人,好多竟然是这边刚能吃饱穿暖的酸儒非得说古鹏有辱斯文。
  对于坊间流传把自己塑造成地道的小白脸,古鹏也是哭笑不得。
  略知情的当地人嘲笑昔日的小哑巴主仆全收, 把当初绍辉和少爷在荷塘大打出手添油加醋弄得人尽皆知。
  小哑巴望着少爷无奈地耸耸肩榜,这些人添枝加叶起来, 竟然污蔑老古和女儿翠微在青楼里苟且,少爷枉顾人伦勾搭当朝太后。
  甚至自顾自的就把太后代入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妖妇,从民间搜罗壮男练就什么邪术。
  古家老宅有专人守卫倒也没人敢来捣乱,孝中又不用给亲戚朋友拜年, 两口子给老古上了坟, 携手上街置办些年货。
  相熟的店铺不能进,戏园子也不好逛去。
  从褪下铠甲穆尔卉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宝儿,少爷想儿子的心不比她少一分,也只能搂紧媳妇安慰道:“打完仗我跟你走, 咱们和宝儿再不分开。”
  可他俩毫无心情地逛着街市, 不自觉的买了糕糕,木头刀剑, 还买了细滑的绸料,穆尔卉已经开始和古鹏念叨给儿子做一套新寝衣了。
  回听雨轩的路上,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曾经热闹辉煌的古家大宅也只剩下这一个院落还亮着灯。
  进了他们曾经的屋子,穆尔卉立刻拿起鸡毛掸子把书架清理了,又把下人粗心没打扫干净的地方收拾妥当。
  穆恩泰住进了女儿的院落,死活不肯离他们太近,反而躲进了厢房。
  他拿着笔勾勾画画记录着什么,女婿和女儿已经团聚了有些日子了,她的肚子丝毫没有变化让穆恩泰有些接受不良。
  穆尔卉心里还是希望多弥补少爷一些,决定这个年计划是在古家老宅过。
  除夕一早她带着小皇帝祭祖,古鹏和穆恩泰在古家张罗年宴。
  大房大爷年前被放了出来,领着他的儿子古腾也算是学了乖。
  一早上也开了宗祠祭祖,爷俩一块儿来请古鹏和媳妇过去。
  没见到穆尔卉,大方大爷陪着笑问:“侄儿媳妇呢?等等吧!”
  古鹏平静地说:“领着我那继子祭祖呢,咱们祭咱们的。”
  大爷连忙一屁股坐在古家正厅道:“还是等等吧,毕竟是你的正妻,理应一同祭祖。”
  快晌午的时候,穆尔卉的马车才到了门口。
  小皇帝被迫留在行宫里赏赐众位大臣年宴,不老厚道的穆尔卉祭祀一完就跑回来准备亲自包几个饺子吃。
  进门见古鹏在主位上坐着纳闷地问:“爷怎么不传年宴?”
  少爷指着大房大爷说:“还没祭祖呢?”
  穆尔卉连忙应了回房去换衣裳,听见女儿回来,穆恩泰拄着拐杖站在正厅门口大嗓门地喊:“什么时候吃饭?饿死老子了。”
  古家大爷一见是个穿一身蓝布棉袍的老者,头上带着狗皮帽子,棉袍外面套着老羊皮袄,咯吱窝夹着拐杖,两只手插在袖子里。
  他不满道:“大过年的说这些也不怕忌讳,鹏儿你得学着管教下人。”
  古鹏气得站起,亲自把穆恩泰搀扶过来坐在主位上说:“这是我丈人爹。”
  他又指着大房大爷说:“爹,这是我大伯。”
  这爷俩学得伶俐了许多,一块儿出溜到地上磕头道:“给,给,给,亲,亲家老爷,拜,拜年。”
  穆恩泰冲着古鹏一伸手,古鹏连忙给掏了两块银子递过去,老爷子一人给了一块儿笑说:“好孩子,不用多礼,人老了不禁饿。”
  厨子听见他嚷,已经开始忙活,先给他端上两盘出锅的,赶紧烫好酒。
  穆尔卉已经收拾妥当了站在少爷身边,冲着大房大爷和古腾微微笑下叫了声:“大伯,大哥。”
  穆恩泰摆手道:“快去快回,鹏儿给你祖宗多烧点儿香,让他们保佑我闺女多给你生几个。”
  头一回除夕祭祖,穆尔卉还是古鹏的通房丫头,一路搀扶着太太过来,最后按照自家男人的辈分以妾礼跟在最后面磕头。
  这回显然早到多时的二房一家已经在院里恭恭敬敬候着了,古家三爷过世,这两口子就代表三房行礼。
  祭祖完成出祠堂门就见二房老爷被一群要债的堵住了,这老小子欠人家钱比秃尾巴狗都横,不忿道:“我们古家上面也是有人的,欠了你几个钱又黄不了!”
  古鹏拽着媳妇上车,微微摇头叹息。
  家里碍于孝期不能张灯结彩,可也到处打扫的干干净净。
  穆恩泰扒拉着算盘子,拿着一个本子不知记录着什么。
  古鹏笑着调侃:“爹这是算账呢?有这闲工夫我铺子里的账目帮我核对下才是。”
  两口子凑近了看发现是一本老黄历,圈了些日子,下面记录着俩人的房里事。
  气得穆尔卉一把夺过脸红道:“不怪你孙子叫你公公,还弄出起居注来了!”
  穆恩泰理所当然道:“你身为皇储,起居注自然是要有的,我们爷俩说好了的,一三五姓古,二四六姓穆,你到现在都没给我二出来,我催催是正常的。”
  古鹏劝道:“爹,等打完仗我们俩努力,这么乱糟糟的,万一伤了胎更糟践媳妇的身子。”
  穆恩泰不以为然地指着女儿说:“她娘就是把她生在军帐里,我们滇国的女人没那么娇气,和男人一样打仗,和男人一样当家主事,也没耽误生孩子。”
  古鹏抗议道:“我媳妇身子弱,这胎要是好好养养,我们定然能儿孙满堂。
  我可是名医,爹您不会光想要个老二吧?你给我点时间把媳妇身子彻底养好,这小四小六都没问题。”
  穆恩泰总算是把绷着的脸放松了些,嘟囔句:“其实我也一样喜欢小三和小五。”
  穆尔卉差点把头埋进面前的酒杯里,这爷俩已经为了小四小五小六干杯了。
  一家三口吃着年饭,穆恩泰三句话不离宝儿,女儿要送他回国,他死活都不肯。
  他要亲眼看着秦正显死在他面前,更重要的是他要尽快把小二催出来。
  他一会儿说宝儿就算不想别人也得想公公,一会儿又怕宝儿吃不惯家乡饭菜,非得逼着少爷给找个当地厨子送去。
  逃脱出来的穆恩泰性情大变,谁也看不出这货是做过一国之君的人。
  古鹏跟不上老丈人天马行空的思路跳跃,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恩泰突然把酒杯放下说:“闺女,我觉得你围困献州城是个好主意,就是让他们知道,这仗咱们就算打个十年八年我们都消耗的起,咱们也有百姓基础,咱们而今的吏治比他们清明,咱们更得人心,咱们过了年在珮城开个酒楼,我和姑爷经营。”
  “啊?”古鹏两口子一齐张大了嘴巴,穆恩泰确定地说:“对,开个酒楼。”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穆尔卉试探着问:“我在定州给你开一个好了,让将士们轮流来照顾你生意。”
  穆恩泰不满道:“你干脆在大营里给我开一个得了,糊弄鬼呢?珮城那个地方人员流动数量大,虽然是个城,可地势没有优势,攻城容易守城难,那个地儿做生意最容易接触到那边儿的人。再说了,看不好我们爷俩又不是不会跑。”
  无论这两口子怎么反对,老爷子就是非干不可,他这辈子做过皇帝,当过囚犯,还就是没做过生意。
  穆恩泰威胁道:“我让你俩给我张罗,是防止消息泄露外人知道,我要是让下面人张罗开起来更快,不过更危险。”
  爷三个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皇帝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溜进了古家。
  护卫隐藏起来之后,小皇帝规规矩矩给外公拜年,给继父和母亲拜年。
  他的红包早就备好,得了三个大金元宝,小皇帝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直接坐到了古鹏腿上,嚷着吃饺子。
  亲孙子不在身边,穆恩泰就逗逗连儿取乐。
  穆尔卉帮着他把衣裳的雪抖落干净,让他等会儿再吃,刚走了一肚子冷风。
  这孩子哪里等得,听说今天的饺子里放了铜钱,一口一个非要吃出来不可。
  古鹏一劲儿说他:“你慢点儿,咯了牙,刚换完可没得换了。”
  正说着“咯崩”一声第一个铜钱露面,丫头捧着水上来道贺:“连哥儿明年的运气最好。”
  孩子夹的又闹着去放焰火,古鹏松开他看着他跑出去,穆恩泰叹道:“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俩多疼疼他吧。”
  街上突然传出大队马匹跑过的声音,古鹏立刻站起拔剑去门口查看。
  行宫一个队长上前禀报:“报国公老爷,行宫和湖心小岛您的府邸都遭遇了刺客袭击,请您注意安全。”
  说着命一队侍卫进入古宅,余下人继续追赶刺客。
  第75章 压岁钱
  少爷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候小皇帝带来的护卫,和古家里护驾的卫士已经护在正厅前面。
  穆恩泰拄着拐杖出来,一听女婿说了经过迅速做出了判断大声吩咐:“护卫上前, 撤!”
  新来的那群人突然发难, 夜空中炸开一个警示烟花, 穆尔卉蹦出来就要背着爹快撤。
  古鹏把连儿塞给她, 自己背着丈人带着媳妇在宅子里绕来绕去躲避刺客。
  一家四口从花园的东南角跳出,老宅里已经是一片凌乱了。
  估计刺客也就百十人, 可各个是高手。
  路上敲响了紧急串锣,民居也被点燃不少。
  小皇帝的人就十几个杀出重围跟到了墙脚,穆尔卉背着连儿吩咐:“奸细混在行宫护卫里,今晚当值的一律拿下筛查,袖子上系个白色手绢儿什么的物件儿, 暂时由城里的蛮兵接管防务。”
  人群中的刺客不断以自杀冲锋的方式接近小皇帝,穆恩泰拍拍女婿的肩膀说:“往珮城方向跑。”
  古鹏郁闷道:“爹,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闹!”
  穆尔卉转念想想,带头背着连儿往东城门这跑了下去。
  路过顺喜车行的时候,这里火光冲天。
  有马匹挣脱了束缚往外跑, 少爷一把拉住一个把缰绳交给穆尔卉, 又去里面抢救出一辆烟熏火燎的车来。
  街道上到处喊打喊杀,不时有逃到这边来的刺客身后跟着几个几个手腕子上缠着手绢毛巾或是腰带的护卫。
  穆尔卉顺手捡起一把弓,又捡起几只羽箭。
  见少爷把车套好,提起吓得脸色惨白的连儿塞进马车里, 穆恩泰被女婿拽了上去, 也塞进车厢。
  古鹏赶车,穆尔卉羽箭就搭在弦上, 时刻戒备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