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说着话拉开李半对面的椅子，又以刚才那个玩世不恭的姿势坐下，问：“你现在打算把她怎么样？”
  那双和封矜矜极像的眉眼审度着李半，不移开半分。
  李半一直紧拧着眉，摸不清沈丞歌对封矜矜的态度，所以按兵不动，暂时不答。
  沈丞歌半边眉一挑，笑意加深了些，坐姿稍端正几分，似要说真心话。
  “你不必介怀我，咱们从小疯玩到大，你请的家教老师我也请，你考牛津我就考剑桥，你要演戏我就为你开公司。这么多年了，我的意你还不明白吗？”
  李半的抵触因着这席话变成了白眼。
  他看着沈丞歌那张在男人面前都骚里骚气的脸，突然对封矜矜没养在沈家这件事表示由衷的庆幸。
  “正经说话！”他几乎是命令的说，然后把头撇到一边不看沈丞歌。
  “好吧！”沈丞歌又恢复了毫不优雅的坐相，骚里骚气的语气中添了少许正经，“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背着我娶我妹妹。”
  沈丞歌这人没正经，说话从来不得罪人。所以你但凡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丁点不赞同，就代表这人内心已经充满了怒气。
  李半狐疑的打量他，更不确定他对封矜矜的态度。
  他眼里的笑意未减半分，抬手还给李半倒了杯茶。
  他问：“接下来你要拿她怎么办？”
  李半抬起水，用喝茶的动作来缓了缓情绪，答道：“我在追她，我舍不得她。”
  沈丞歌将茶具放在桌上的声音大了几分，还用刚才那从容不迫的语调，“我觉得不行。”
  李半瞅着他，知道他不太愉快。
  “我觉得你应该离她远点。”
  但是，全世界都知道封矜矜喜欢李半，这让想从中阻挠的人顾及到她的情绪无法对李半下手。
  沈丞歌言尽于此，对两人婚姻还不了解就不方便多说什么，就转移话题：“我把热搜压下去了，她现在刚接一部新戏，杨无痕弄的一般不会太差。这些热搜一个个的，很影响观众看剧的时候入戏，对她不好。”
  李半看着封矜矜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些惊讶。
  沈丞歌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继续笑，继续说：“不过明天的《全民星控》还是得去，我计算了一下，明天录的节目播出恰好赶上《列祖列宗在上》上映。到时候就对全世界宣布堂堂影帝被她甩了，既给电视剧炒热度又给她涨面子。”
  李半继续看着他。
  从来言简意赅的人分析起这些还一套一套的。
  “至于你的颜面……唉，你电话响了，谁？”
  李半拿起电话，扬唇笑了。
  “我媳妇！”
  “媳妇你妹，不，是我妹，是你前妻，快接，说你跟我在一起也行。”
  李半装作没听懂“说跟我在一起看她对我什么反应愿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的潜台词，接了电话。
  沈丞歌坐端正身体，竖直耳朵，妄图从没开免提的手机里听出点什么。
  “矜矜！”一接电话就肉麻的唤。
  封矜矜在这一声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所适从的说：“李半，咱们商量件事。”
  “你说！”
  “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没嫁过你也没娶过，就算在互联网上咱们也别有什么交集。简单点说，你别点赞任何跟我有关的信息好不好？”
  “好！”李半答应得爽快，末了还温柔的补充一句：“都听你的！”
  封矜矜：“……”
  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被噎可回去。
  这态度，从愧疚中想开了？
  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不对在哪又搞不清楚。
  他都这么识相了，封矜矜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再见，祝你幸福，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李半捡了这句话的前半句回：“明天见！”
  “不，明天后天一辈子咱们都不会见了。”
  说完挂电话，心里就悬上一抹不安。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星空传媒办公室里，沈丞歌难得对好友说了一句“不要脸”。
  第38章
  秦眠在《列祖列宗在上》里毕竟只是个配角，还是跟男女主没有多少对手戏的。
  单从拍摄场地就能看出不同：男女主在九河镇，秦眠在遥远的皇宫。九河镇的戏轻快，皇宫的戏充满沉重的阴谋。
  等秦眠跟男女主有对手戏时故事已经接近尾声，那是秦眠整个角色的升华。
  然而在尾声之前，她的戏份不能过重，不然播出的时候会被观众骂抢主角戏份。
  等秦眠过关斩六将当上妃子之后，她开始拉拔官员。也正式开始了跟县太爷南竹的感情纠葛。
  用封矜衿的好处在于能节省演员ng以及导演不满意成片的时间，以至于每次给封矜衿安排的戏份总能提前计划时间完成，比如这天本来排到深夜的戏提前两个小时就拍完了。
  正好九河镇的戏拍到重要部分，导演在这边收工就往那边跑。
  “不出问题的话，你这边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把戏拍完。最后一场跟秦宗苏的对戏得到最后拍，在那场戏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我倒不想休息。”
  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能当上主角？好能够在剧组多待一段时间。
  左必对封矜衿的脸上大荧幕这件事比她本人还认真，就着重提醒：“想演戏就多抓机会，电影试镜多去试试。”
  封矜衿何尝不想，但此事急不得，得先把电视剧演好。
  拍戏到晚上，她也不困，就决定跟左必到另一个场地看看。
  这边正拍到秦千被自己老祖宗秦宗苏表白，吓得半夜给秦宗苏刻了个祖宗牌连连磕头这一举动正巧被秦宗苏看见，便质问她的来历。
  穿越到古代被嫡亲老祖宗表白，最亲密的血缘竟成了最大的阻碍。这一设定是原小说最大的萌点，也是最大的虐点。它能让观众在欢快的日常中淡淡的将剧情走过，等结局回过头来看第二遍就撕心裂肺的疼的那种。
  秦千在现代犯错的时候总被爷爷罚跪在祖宗牌前，因此对秦宗苏这个直系老祖宗心怀敬畏。如今刚被老祖宗表了白，刻小木牌又被老祖宗亲自逮住，任谁的小心肝都受不了。
  李云珂的演技还算中规中矩，属于遇到好导演就超神，碰上一般导演不至于车祸现场的中庸演技。
  此刻与他搭戏的韩树以童星出道，是同龄人的童年。他演技不错，拍起戏来进戏也快。
  到晚上已经拍了一整天，两人虽然疲惫，但状态还在。
  韩树饰演的秦宗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秦千，慢慢靠近，一步一问：“你到底是谁？”
  “从哪儿来？”
  “与我秦家有何关系？”
  李云珂饰演的秦千有现代给老祖宗磕头的经验，以至于面对货真价实的老祖宗当场能跪得熟练。
  她扑通跪在地上，颤悠悠的坦白：“我是秦千，来至五百年后，是……是你的后世子孙，你是我的老祖宗……”
  血缘关系彻底斩断两人在一起的可能。
  接下来的秦千无法面对秦宗苏的爱情，便离开秦家一路游历，见识到在昏君统治下苦不堪言的百姓生活，同时道听途说秦眠所做的祸事。
  她说：“天下不是皇上的，是天下人的，我要向天下人状告妖妃。”
  两个主演的戏结束，回头看见封矜衿。
  李云珂将情绪从戏里抽出来，对封矜衿说：“还以为要明天才见到你呢。”
  “我明天不拍戏。”以为她说的是两人的对手戏，封矜衿摇头否认。
  李云珂走过来，“我说的是《全民星控》。”
  封矜衿反映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惊喜侵袭：“你是明天的嘉宾？”
  李云珂点头：“早就定下的，跟剧组对档期的时候特意空了档期出来。”
  “正好，明天我们联合宣传一下我们的剧。”
  李云珂对这点表示赞同，左必则因为两人的敬业而感到欣慰。
  韩树举着手机过来在封矜衿和李云珂间来回大量，突然笑了，给两人出主意：“我看你们两最好在节目中打一架，告诉观众秦千要状告秦眠了。”
  说罢将头转向封矜衿，认真问：“你们节目什么时候邀请我啊？这个节目现在这么火，你要不要帮我跟节目组提一提？让我蹭蹭热度？”
  “的确很火。”封矜衿同意这个说法：“连我这个十八线的微博粉丝都从一万涨到一百万……”
  “你那一百万是拜大影帝所赐，唉矜矜啊，正好说说呗，你跟李半……”
  韩树暧昧的凑过来，对封矜衿和李半的关系表示出一百分的好奇心。
  一个男明星，比李云珂这个女明星还八卦。
  当然李云珂也好不到哪去，她口上不问，但默默的竖起耳朵并且凑近了一点。
  包括在场的工作人员，手上忙着也不妨碍他们将耳朵倾向封矜衿。
  封矜衿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连圈内人都在八卦她和李半的关系。
  她扯着嘴角笑，笑得很僵硬，说话的语气像是狡辩，道：“没……没关系啊。”
  “哦？”八卦的众人轻呼，显然不信。
  跟李云珂说了声“明天见”，她逃也似的回酒店。
  可以想象网上关于她和李半的绯闻正漫天飞，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第二天出酒店的时候跟李云珂撞上，两人对了对，竟是同一班飞机。
  同一个剧组的去参加同一档综艺，彼此看对方也顺眼，便决定一同前往。
  刚到候机厅就看到熙攘着拥挤的一群人，拿着牌子张望着进口，等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