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虫星去考研 完结+番外_分卷阅读_218
  陆忱既厌恶他为了增强自身将别虫性命视同草芥,又怜悯他将一条从头错到尾的道路看作崇高信仰,这些复杂情绪与一年多来的关怀照料相结合,使他最终分不清心中的恶感更多还是惋惜更多,当即眉头紧皱、在景郁采取行动的同时抬脚踢中了对方的膝盖。
  他的动作虽快,却没能阻止这只希望通过死亡确证自身“辉煌事业”合理性的雄虫弹开翅翼、敏捷地跃入空中。
  依靠非S级虫族腺体物质所制造的药剂对于原本已经是A级的雄虫而言作用微弱,反而扰乱了原本的身体系统,使服用者患上了间歇爆发的腺体病,只带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景郁作为一只在雌性社会的长期“驯化”中体能孱弱、仅凭聪明头脑取得成就的雄虫,生平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翅翼上的图纹。
  他悬浮在牢狱半空中,背后拍打着一对银白色的骨化双翅,由于长期被禁锢在背脊中而尺寸娇小,与成年虫族的高大身形显得极为不成比例。
  坚信自己正在为光荣事业而奉献生命的前准将阁下微微一笑,在空中迈出了他的第七步。
  随着“噗嗤”一声微弱的轻响,锁颈环所携带的自动装置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重刑犯脆弱柔软的咽喉,将一阵温热血雨向下不断洒落。
  曾经亲手将小雄虫接回主星的“景叔叔”栽倒在狱室正中,像悍不畏死的飞蛾一样错把烛光当作太阳,在剧烈燃烧中迎来了光辉灿烂的死亡。
  陆忱的表情一片空白,站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才俯下*身去为他合拢双眼,同时抬起指尖抹去了自己眼睫上的血迹。
  他既恨景郁试图伤害叶泽和幼崽,又惋惜对方由于偏执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误入歧途、断送原本美好平稳的一生,一时间竟不知该使哪种情感稍占上风,最终只剩下一声沉重的长叹。
  不认为自身有错的死者极其平静,也并不需要任何虫宽恕自己的罪行,反而十分荒谬地将始终保持着理智的受害者推入了更加激烈的思想冲突。
  ——在每个个体都既不自由也不完善的当前环境中,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才能使“退化”中的雄虫和受剥削的雌虫尽量获得尽可能多的幸福呢?
  排除掉景郁所坚信的一方对另一方的绝对倾轧,还有哪些可供选择的解决方式呢?要如何正确努力,才能为还没长大的陆暻和陆昀,以及其他无辜稚子创造一个更加包容和健全的成长空间呢?
  跪坐在原地的S级雄虫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就在这时,一枚闪闪发亮的芯片浸泡在满地血污之中,像尖锐的钢针一样刺入了他的双眼。
  周围的狱卒来来去去,看守官也在震惊中向上级大声报告着囚犯自裁的突发事件,陆忱半跪在地,将被景郁视为“尸骸上一朵小花”的遗留资料攥入掌心,唇边再次飘落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前上将景郁部分言行一览:
  “这么可爱的雄崽,我也想要一只”(12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景郁心头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今日的星际,竟然有虫族能越过外部设备、直接沟通机甲本身,这无论在联邦还是帝国,都将是星网崩溃级别的大新闻”(32章)
  “一向和善的景郁上将屡次拒绝陆忱提出的申请,几乎没有虫会为他提供帮助”(71章)
  “为了寻找失踪的雄主,叶泽生平第一次违抗上级,不惜将顶头上司景郁的通讯直接切断”(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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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迟到了,一会儿给小可爱们发红包qwq
  希望这段修了好久的剧情不会显得太突兀(落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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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当真灌溉的10瓶营养液,
  感谢柒落殿下灌溉的6瓶营养液,
  谢谢小可爱(鞠躬
  第106章美好未来
  景郁在生命最后一刻摆脱了以往所受到的诸般束缚,在亲自选定的“继承者”面前从容又坚决地振翅而飞,既不需要任何谅解,也不奢求任何同情,执意将被捕时藏在喉中的芯片交给了唯一信任的后辈虫族。
  这位重刑犯决然自裁的半小时后,得知这一消息的联邦元帅景尧在第一时间亲自赶到黑塔,与留在现场的陆忱简短地交谈了几句,随即指令看守官取出悬浮球中的探视录像,并带走了伏罪雄虫的尸身。
  作为犯下叛国重罪的军部要员,景郁无法像为保护公民而牺牲的陈言一样被葬入战士陵墓,只能由伯父景尧悄无声息地带回家族墓地,在一块相对平整的角落中觅得容身之所,为曾经光辉灿烂的一生画下沉默的句点。
  在整个主星都花香四溢的饱满夏日,他的坟墓前甚至没有开放一朵小花。
  陆忱将原定的毕业事宜推迟数日,全程陪同着由于侄子叛国、自裁等一连串事件而心情黯然的景尧,帮助外祖将后续的若干琐碎事项处理完毕,等到老元帅从悲伤和失望中恢复平静,这才撤出直行军、回到家中,获得了重新审视自身心境的闲暇。
  尽管陆忱自认心态平稳,目击景郁赴死依然在他心中掀起了相当大的波澜,且他自从拥有了挚爱的雌君和幼崽后,就越发鲜明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偶然降临到当前宇宙中的旅人,而已经是在虫星环境中支撑着小家庭的“雄父”和“雄主”。
  在社会环境和历史因素所编织的巨网中,包括“退化”中的雄性和受压迫的雌性在内,没有任何虫是绝对自由而完善的个体,作为主星最“特立独行”的S级雄虫,早已被联邦公民习惯做出各种非常规举动的陆忱无需担忧自身受到束缚,却依然会为雌子和雄子的未来生存环境而叹息:
  他既担忧小雄虫在太过安逸的成长处境中甘于享乐,也不想让小雌虫蒙受一丝一毫性别歧视或婚姻不幸。